收录于德间书店 Animage文库《少女革命Utena脚本集》

翻译 / DREAMER

注:本文仅是榎户对自己执笔回的解说,他人执笔回以及总集篇不包含在内

第1话「薔薇の花嫁」蔷薇的新娘

“星空与电影的晚会”是在我十几岁最后的夏天举办的。

对,记得那是在七夕过后的次日。

等待着夏至刚过时节那迟迟的日落,以星空为天花板,把校舍的墙壁作为银幕播放电影——是这样令人饶有兴味的活动。

我在恰好拜“快星”所赐而迅速电影化的校园里,观看了寺山修司导演的《死者田园祭》(田園に死す)。

上映之前,美术监督粟津先生简要讲述了制作这部电影时时的心情。

——“制作这部电影时,时代正统一地追求着‘都市’。‘比起文化不如还是都市化’的心绪充斥着那个时代。寺山先生想,既然如此就反逆这个时代的思潮吧。在这个意义上,硬是选择了田园这个视觉主题。”

那是我第一次观看寺山的电影,也是第一次听到Seazer的音乐。和大多数人一样,初次观看的我被那种“异物感”惊得目瞪口呆。

“怎么样,很有趣吧?”

上映结束后,看到我这副样子,邀我去那个上映会的友人问道。看那他看透了我的震惊而得意洋洋的面孔,我心有不甘,轻描淡写地回答“还行吧”。而他——学生时代的几原邦彦,厚脸皮地微笑了起来。

——如此想来,自那之后已经经过了相当长的岁月。能够如那时我们的约定一般,这样一起创作作品,大概是非常幸运的事吧。

向无人踏足过的大地迈出一步,这才是所谓的创造性。

反逆时代的思潮。

通过反逆为时代创造新的思潮。

但是,那虽然有着反逆的形式,果然还是在与时代一起前进的吧。

这一次,我们首先创造了天上欧蒂娜这名少女。

托付给她,是因为我们想要描绘反抗本能与规范的人形的光辉。虽然这一尝试会不会成功现在还完全判断不出来。(……怎么觉得我完全没在“解说”)

2话「誰がために薔薇は微笑む」蔷薇为谁而微笑

从“世界的尽头”那里得到蔷薇刻印的学生会成员有桐生冬芽、西园寺荚一、土谷瑠果、有栖川树璃、薰干、桐生七实六人。

其中,瑠果为养病而休学。七实虽然收到了蔷薇刻印,却对信的内容毫无兴趣(不如说觉得很蠢)因此没有参与决斗。

因为是介绍基本设定的一话,说明性的台词很多还请见谅。蔷薇的新娘、世界的尽头、决斗者……不过,最后所有说明都在岔开话题啊(笑)。

本片常被说充满谜团,不过说真的,美丽的谜团正是因为没有被解开才美丽的嘛。

4话「光さす庭プレリュード」 流光倾泻的庭园·序曲

经常有人问,为什么在本作中兄妹关系会反复出现呢?这个嘛,因为禁忌从而萌生的性意识是一个重要的理由,不过如果要再加一个煞有介事的理由的话,是因为我们想要简单易懂地描写“产生对立之前的人际关系”。

决斗者们都是坚定的现实主义者,大家都仅有一个弱点,即每个人不认同现实的那一部分。可以说正因为这个弱点,大家才去追求迪奥斯的力量。

《流光倾泻的庭院》对于薰干来说就是“拘泥于过去”的象征。

各个角色所追求的迪奥斯的力量,因他们各自的主题不同而各有不同的名字。对于西园寺荚一是“永远”,对于薰干是“闪耀光辉的事物”,对于有栖川树璃是“奇迹”。

说来,七实的“搞笑作战”主要都是根据几原的主意写成的,结果变成了实在难以想象是榎户脚本的内容。哎呀,果然向无人踏足过的大地迈出一步才是所谓的创造性吗(笑),

5话「光さす庭フィナーレ」 流光倾泻的庭院·终曲

失去“不对立的人际关系”,是每个人在幼时都曾体验过的必经仪式,而幼时干得的病就是这样象征性的“麻疹”。

冬芽说“真正重要的东西一定要抓在自己手中保护才行”。如果没有对立,“自我”也就不复存在。

在这一集的决斗中,也明确展现了主角欧蒂娜对于人际关系的思考方式。

欧蒂娜觉得干如果能和安希交往也挺好的,在干追求安希的过程中也为他加油。那么决斗时故意输给干不也是好事一桩吗?但她不会这样做。并非出于平等的交际,而是借由所有权来让自己如愿的行为,欧蒂娜绝不会允许。

但是,自己一厢情愿想给安希幸福的干的悲剧,也是终有一天会来临的欧蒂娜的悲剧的投影。

7话「見果てぬ樹璃」看不尽的树璃

树璃即使在登场人物中看也犹为偏执。这是希望使人能对她隐秘的思绪其中的冰山一角产生共鸣的一话。

树璃知晓真正的自己、软弱的自己,不断挣扎着希望变得坚强。然而也正是这样的她,才的的确确是强大的人,甚至大概强得超出她自己的想象。

脚本与影像有若干不同之处,大概也有人会感到困惑。不过,即使完全按照脚本进行影像化,也必然不会是真正意义上的“按照脚本”,这次的影像让我再次确认了这一点。

一味固执于各种技巧的话,会和原本作为目标的丰富性相去甚远。我们staff真正的目标,不是故事、作画、表现,甚至也不是主题,而是从这一切的总和中诞生出的、超越全部总和的某种事物。(话说橋本カツヨ还真是个难对付的演出家啊(笑))

9话「永遠があるという城」藏有永恒的城堡

这一话描绘了冬芽和西园寺的少年时代。失去双亲、藏在棺材中的少女自然就是欧蒂娜,但在凤学园再会时,两人都没有意识到。

说起来,主角父母双亡的设定在面向儿童的作品中好像很多。即使是现实中没有失去双亲的孩子,也能轻易地对这种设定的主角代入感情,为什么这种设定能有这样的效果呢?

小时候,孩子认为庇护着自己的父母是比神更近的绝对的存在。但是随着长大懂事,他会开始明白父母也不是神,而是也有着缺点、与自己不同的人。

这时,作为“绝对神”的父母在孩子的心中死去了。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我们每个人在孩提时代都曾失去过父母。

那就是在从万事依赖父母坐享其成的生活方式,变为不得不仅凭自己一人与世界对峙的瞬间。

(过去也曾和斋藤老师打电话聊过)大多数时候,人在恋爱中寻求的,可能就是这种已经失去的、不对立的(未分化的)关系。

题外话,听到最后冬芽“真的认为朋友存在的人是傻子”的台词之后,好几个朋友打来电话,问那是不是我的真心话。

那个……《少女革命Utena》是虚构故事啊(笑)。

14话「黒薔薇の少年たち」黑蔷薇的少年们

“喂马宫,你好像有成为蔷薇新娘的资格哦。”

“就算这么说也应该是新郎吧。我是男生啊。”

“还是新娘更适合你。”

暂且不谈之后会揭晓的马宫的真实身份,少女漫画中常常有大量同性爱的描写,是不是因为这样更容易描写出纯爱呢?亲子之间的爱经常能从中感受到“遗传基因的利益”。有朝一日也想写写基因和人性正面交锋,或者是以“扬弃”为主题的故事。

根室纪念馆里活埋的一百名少年,当时是被称为“D班”的神秘研究机构的成员。事件之后,D班的班号就此空缺,至今在凤学园高中部,C班的隔壁就是E班。

现在学籍上有D班编号的人,都在根室纪念馆地下了。

D是des(死)的开头字母吗……这些是小小的里设定。

顺便在此记录一下黑蔷薇篇各决斗的名字。

排斥/异化(疏远?)(aliéation alienation?)——[第14话・vs 凤香苗]

执着(attache)——[第15话・vs 薰梢]

嫉妒(jalousis)——[第16话・vs高槻枝织]

焦躁(impatience)——[第18話・vs石蕗美蔓]

界限(limite)——[第20话・vs 篠原若叶]

依存(dépendance)——[第21话・vs 苑田茎子]

自觉(conscience)——[第23话・vs 御影草時]

香苗对安希的存在感到不安,可能是因为本能地察觉到了安希和晓生的那个“关系”。而香苗的父亲,果然也是因为晓生的奸计被太太下了毒吧。

15话「その梢が指す風景」那梢所指的风景

真心喜欢一个人的话,我觉得无论如何都会有所扭曲……梢是在扭曲着吗?不过扭曲的她这扭曲的样子也很美啊(笑)。

虽说剧中她是因为执着于“被爱着”这个事实而被利用了。

对于干身边的女孩子和其他东西(笑),她都会不择手段地排除。但是只有一直和干在一起的有栖川树璃,她似乎不知怎么认同了。她隐秘的思念也坦率地告诉了树璃。

树璃似乎也非常理解梢。虽然说着“也有不知道的事情”,但她明显是知道才问的。比起梢的朋友们,可能反倒是树璃更清楚地看透了她的本质。

干也是,如果能和树璃一样理解妹妹的话,她可能也不会扭曲了吧。

对于妹妹与印象不符造成的裂痕,最痛苦的不是干而是梢本人。其实梢也认为能兄妹一起弹钢琴就好了吧。

不过,对于这对兄妹,无法互相理解的关系才更像他们吧。

Video LD第二卷的封皮上长谷川君画的二人太棒了,那个各自的左右手合在一起的pose。两人是双胞胎,同时也是彼此的镜像吧。

奶昔是“对立之前的人际关系”的象征。

那似乎是一直都有些过于甜的东西。

LD2封面
LD2封面

第22话「根室記念館」根室纪念馆

活埋于根室纪念馆地下的一百名少年曾经是一百位决斗者。少年们不知姓名、没有个性、从事着不明研究项目。而操纵着他们的“世界的尽头”,果然就是凤晓生吗?

凤学园似乎不受时空拘束、被特殊的法则支配着。

那么到底是什么呢?支配着学园的法则是什么?

要点在于“软弱”。

心象风景——梦或者记忆之类的东西——与影像作品有很多共通之处。可能是因为语法很相似。(解开这个方程的话,可能出乎意料地也能把现实解体了,我是这么考虑的)

曾经被“世界的尽头”选中,最后却没能到达藏有永恒的城堡,如今仍没能得到迪奥斯之力的决斗者的残渣——那就是御影草时。

完美又自负,无法超越天上欧蒂娜的青年。

被凤晓生这个梅菲斯特诱惑的浮士德。

御影草时并不是他真正的名字。这个虚假的姓名,编入了他仍恋恋不舍的人,时子的名字。

他并没有自觉到这份软弱。

凤学园这个舞台,是以软弱为轴心展开一切的心象风景。

(话虽如此,可是在作品中连脚本家也搞不懂的记号接二连三地出现。“☜”到底是啥啊!(笑))

“姐姐被理事会叫去了,大概要到傍晚才能回来吧。”

千唾马宫应该知道姐姐时子和晓生的“关系”吧。

“你关心我的这件事,我会告诉姐姐的。”

在此前提下,马宫的这句话是看穿了根室教授的心意和软弱之余的坏心眼。

或者,希望自己憧憬的根室教授能更超然一些,这说不定是他这种心情的反作用。

这里也有蔷薇的新娘知晓现实的残酷之时的记号。

23话「デュエリストの条件」决斗者的条件

“总觉得决斗者们都过激地一厢情愿,全都是偏执的人呢。”致在来信上这么写的你:

正是如此。

才能是有缺陷的。

他们和她们,因为被学生会成员的特权保护着,才可以不损伤自己的特殊性生活在学园中。但是作为被众人崇拜对象的他们的才能,无论何时都能转化成他们反过来被排斥的理由。

不过,就像被环境排斥的人进化成了人类一样,正是因为他们无法融于周围的人群中,才能与一般学生不同,成为决斗者。

从与周围人共同生活这点来说,梢比起干、枝织比起树璃,好像都要更擅长一些,实际上也是如此。黑蔷薇篇是描写一般学生被环境排斥出来而成为决斗者的故事。(这是与“世界”相遇的故事)

第二部高潮部分的主题是御影草时是决斗者的因果、以及与他对称的决斗者天上欧蒂娜的对比。

草时败北的原因是什么?为什么不能变成欧蒂娜那样?把自己逼上绝路、成为残渣的原因是什么?

他是活在虚假的时间里、虚像世界里的决斗者吗?

要说的话——草时从最初开始就没有过着真正的人生。

被竞争原则支配的人生一定会有输的一刻。

重要的是,在输掉的时候要认识到那是输了。只有能认识到这一点,这次失败才能也成为能够利用的状况之一,才能够冷静地考虑胜利的可能性。

草时过着“封闭的人生”。对自身的体验一直抱以旁观者的态度。他可能是个优秀的评论家,但不知何时起忘记了玩家的本分,迷失了评论家以外的立场。世间森罗万象,对他而言都变成了隔着一层玻璃的“那边”的事情。

比起体验不如自己来改变,他终于获得了这一前提。

那是很容易沉陷于半吊子的才能中的轻松的生存方式。

轻松的,同时在结果上也失去了各种丰富的事物的,危险的生存方式。

不过草时对于这一弊端应该也有所察觉了吧。虽然头脑中一直用“自己至高无上”的理论武装着,但心中的某处有输了的直觉。

正因如此,他才会被时子和欧蒂娜吸引。

正因如此,以操纵他人为信条的他,在自己踏入决斗广场之时,实际上是在欣喜。

被欧蒂娜殴打而流泪,其实是因为他在高兴。无关胜负,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他在此被拯救了。在这一时刻,他终于能从时间被冻结的学园这个花园里毕业了。

对于才华横溢的草时而言,究竟不足之处在哪里呢?我认为才能与“实力”的关系其实是似是而非的。才能只是通往现实的可能性,但实力却是现实本身。

结果,最重要的应该是“高洁”吧。

高洁地活下去。失败之时,就承认失败。

要叩开世界还有其他方法吗?

不自己叩开世界而活下去的话,就会一直被封闭在冻结的时间里度过一生。

若不打破蛋壳,雏鸟将无法诞生而死去。

这也是我送给自己的自戒之言。

25话「ふたりの永遠黙示録」 两个人的永远默示录

以关系(relation)为名的决斗  [vs 西园寺荚一]

迪奥斯之剑为什么消失了呢?

迪奥斯之剑,是蔷薇新娘安希对王子殿下的幻想凝结成的。

直到上一话为止西园寺和欧蒂娜等人从安希身上拔出的迪奥斯之剑,原本是从晓生那里拔出来的。

但是,安希在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深层部分,不知何时开始把欧蒂娜当做王子了。似乎也因此,晓生的迪奥斯之剑消失,“欧蒂娜的迪奥斯之剑”出现了。

天上欧蒂娜与西园寺荚一刀刃相见,这次是第三次了。

西园寺对于本片的主题“少女革命”的描写而言,是最明确的反主题角色。

西园寺对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这一前提深信不疑,把蔷薇新娘安希当成自己的所有物。这个“拥有”女孩子的思考方式,欧蒂娜一直以来都对此感到愤怒——

但是,虽然西园寺的思考方式会被贴上所谓“陈腐的男性”的标签,不过他其实只是体现了文化从中世纪向近代化发展的过程而已。无论东洋西洋,原本“美丽”是男女两性都可以拥有的性质,但是装饰性的美最终发展成了女性专有,而同时被剥夺了自身装饰美的男性,则开始去“拥有”把美专有化的女性。

我认为这个角色的模板化正是从中世纪到近代化的道路。

无论男女都非常华丽的角色们争相绽放的凤学园就是中世纪吗?

暂不讨论“像个男性”、“像个女性”这种模板的对错,认识到模板只是模板而已这个事实,我认为是获得丰富的人性的绝对条件。

男装丽人欧蒂娜的存在意义正在于此。

至于西园寺则一直抽到下下签。如果不去在意冬芽的话,或许至少也能赢欧蒂娜一次吧。

西园寺半夜一个人拧抹布的场景,和七实喊“荚一”的场景,一直想找个机会写一下(笑)。不,七实并不是因为在代理学生会长而耍威风才直呼其名——剧中虽然没有描写出来——西园寺和冬芽自幼相识,和七实当然也是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26话「幹の巣箱 (光さす庭アレンジ)」干的巢箱(流光倾泻的庭园·编曲)

以诱惑(tentation)为名的决斗      [vs 薫干]

这是干和梢各自被晓生——“世界的尽头”诱惑的故事。

这次在晓生的车上,梢坐在副驾驶,干坐在后排。这个座次也展示了角色之间的关系。

因为双亲不和,二人在心中与大人划了一条界线。而是否已经划下了这条线的差异,构成了这对兄妹独特的和弦。

梢已经完全被沾染了,但干到最后也没能改变自己。

拜其所赐,被梢训斥没有出息的干,绝不是他自身不成熟,他也应该是在以他自己的方式成为大人。他的方式的解答(类似解答的东西)在第37话有所展现。

干他们的父亲的再婚对象为什么是蔷薇新娘,说明起来很困难。

通常,表层意识是通过含义进行联想,而潜在意识似乎是通过声音进行联想。

因此,因为是父亲的“新娘”,安希就作为新娘的符号在此登场了吧。

(归根结底,动画就是心象风景——啊,这句是禁句吧)

插进了七实和梢二人同框的场面。这两位少女并没有反目,彼此也没有好感,猜不透彼此的价值。嘛,也有人说时尚辣妹梢和会变成牛的七实,原本各自角色的价值观就不同吧(笑),不过我还挺喜欢描写这种中立的关系的。

30话「裸足の少女」裸足的少女

尽管欧蒂娜和晓生从25话开始就在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两个人的“关系性”却没有什么重大进展,于是在这一话尽情让他们kiss了。

结尾凤夫人和晓生的关系等等,我觉得还挺斋藤千穗的,不知各位意下如何。顺带一提,被晓生的手脱去鞋子,欧蒂娜一下子意识到了性,这是斋藤老师的主意。那既是鞋子,同时也是“被异性脱去”的状况,会更进一步让少女联想到一些东西。嗯,受教了(笑)。

影绘少女也在推崇背德,这一话的内容可能真是相当糟糕。

但是影像本身非常清新怡人,我很喜欢。真不愧是五十……不对(笑)……风山十五先生的分镜。

34 「薔薇の刻印」蔷薇的刻印

——就像玩具一样吧。“为了总有一天会变得无用”,它是必要的。

天上欧蒂娜手指上所戴的蔷薇刻印,对她而言代表“王子殿下”两个方面的含义。

“接近王子殿下”这一动机,就如其言语上的暧昧一样,把接近作为恋爱对象的“他”的行为,与自己成为王子的行为混同起来了。

模仿自己的崇拜对象。从形象上靠近对方也正是人的本质。

这种“来自少女的拟态”,也是为了突出王子殿下这一概念的机关。

现在已不再流传的,蔷薇的物语。

从第34话起,第4部“默示录篇”开始了。故事从此往后,将朝着最初就定下的结局笔直地前进。

即,少女革命。

在第34话“蔷薇的刻印”中,描写了欧蒂娜与王子殿下的相遇。

详细的事在此就不多说了,但那是第9话的回忆(那个教会场景)的继续。

但是,那可能是欧蒂娜心中已经失却了的故事了。

然而,蔷薇的刻印现在仍在戴在欧蒂娜指上,在她迷茫时作为支撑她的力量。

它并不是玩具。

说起来,所谓革命,就是被支配的人们去破坏那个支配的系统。

因此,少女革命也就是少女从支配少女的事物那里获得自由的故事。

作品中提到的“王子殿下”,实际上被设定为支配少女的事物。

所谓的王子殿下,是让女孩子成为公主殿下的必备装置。

这只是一种关系性的仪式。

而“女孩子就作为女孩子”这件事,其实也只是一种仪式。

在最后一场决斗的尾声,欧蒂娜会在“世界的尽头”发现什么呢……

(本文部分改自Animage 97年12月号《蔷薇的刻印》

37 「世界を革命する者」发动世界革命之人

欧蒂娜一度摘下了蔷薇的刻印。

“能和晓生先生这么帅的人约会什么的,真是女孩子的福分呀。”

尽管欧蒂娜在对晓生的恋情中成为了“女人”,但是并没有失去王子的崇高——或者说是取回了崇高。这一话是这样的故事。

后半欧蒂娜与干和树璃对话的部分。在初稿里仅仅是在对话而已,但是监督强烈希望把欧蒂娜他们彼此心情的交流,以某种类似抛接球的形式表现出来。商议的结果就是让他们打羽毛球了。

演出真棒。

欧蒂娜从“被爱”这件事中察觉到“去爱”的丰富多彩,她与干、树璃、七实等人产生共鸣的氛围被出色地用影像表现了出来,令人赞叹。哎呀,这真是脚本家的福分。

欧蒂娜与安希对话的部分提到了波吉亚家的毒药“坎特雷拉”,这是因为切萨雷·波吉亚是晓生的角色原型之一。也正因如此,晓生的生日也和切萨雷·波吉亚设定为了同一天。

38 「世界の果て」 世界的尽头

在剧中也说过了,晓生并不是决斗者。

因此他不持有蔷薇的刻印,名字里也没有植物的器官名。

因此,他对自己被赋予的各种头衔,只觉得不过是头衔而已。然后他以“世界的尽头”自称。

主角天上欧蒂娜最后的敌人“世界的尽头”,究竟是何方神圣?

关于“世界的尽头”的前身迪奥斯,企划阶段我们的构想如下。

《迪奥斯·前传》

某个未知的都市。

有一位境遇不幸、艰难忍受着孤独生活的少女。

把那位少女从肮脏的城市底端救出来的,是一位温柔、强大、美丽,名为迪奥斯的青年。

从此以后,少女被迪奥斯当作“妹妹”抚养。

“今后我们二人一直在一起,相濡以沫活下去吧。”

对少女而言,迪奥斯成为了世界的全部。

在那个世界中心,有一座被称为“革命之塔”的高塔。据说如果能抵达禁忌的圣域,即最上层,就能得到拯救世界的力量——把都市里徘徊的魔物一扫而空的力量。

但是,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踏足那里。

早已为拯救世界的大义而活的他,在某个早晨,终于向高塔发起挑战。

然后迪奥斯,终于踏入了人言不可能踏入的塔的最顶层,那个禁忌之地。

那是他即使作为决斗者,也是无比卓越之人的证明。

如果说连他都不能抵达的话,恐怕其他任何人也都不可能到达塔的最顶层了。

但是,即使是迪奥斯,也并不能安然无恙地抵达那里。

为了进入最顶层,他把自己“追求理想的心”舍弃了。这是知晓真理、获得力量的绝对必要的条件。

然而,舍弃了“追求理想的心”的迪奥斯,已经不再是原来的迪奥斯了。获得力量、成为了这个世界的王的他,对于认识之前的他的人来说,已经完全是另一个人了。

于是——

那个温柔的迪奥斯再也没有出现在满心不安等待着他归来的安希面前。

塔的最顶层究竟有什么呢?

因为某种原因,在此之后,“那个世界”完全被黑暗笼罩了。

魔物们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势力大增,更加猖獗。

本以除掉魔物为目的的他,却操纵魔物,成为了魔物之王。

而被抛下的少女,之后不出几日就从“那个世界”消失了。

这么回头一看,“世界的尽头”也就是“普通的大人”吧。

坐上晓生的车的决斗者们,见到了什么?

大概也没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笑)。

认识到仅凭理想无法应对现实,有人要花费相当长的时间。他们就是只在用不知道(不承认)现实的话语,尽情地描述着世界吧。

用嘴说说“大人是肮脏的”是很简单的。

但是,有玷污自己双手的自觉的灵魂,确实与人性的多样更深层地联系了起来。而对于要描写的事物——性与人性而言,也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

实现超越现实的理想之时,就是发动革命之时。

所以我们才描绘了天上欧蒂娜这名少女。

知道她不可能赢,所以想把她从战斗中排除出去。

欧蒂娜接受了安希的一切。

恐怕这位耶稣,也知道在鸡鸣之前安希三次不承认认识欧蒂娜的事吧(*)。

比起廉价地厌恶大人的肮脏,活在其中却不被沾染更难。同样,喜欢上一个人很容易,原谅背叛者却很难。

这次比描写主角欧蒂娜还更详细地记述世界的尽头/晓生的底细的意义,是为了在今天让他成为照映我们的镜子。

*译注:圣经中记载,耶稣在被捕之前预言,彼得在夜里鸡鸣之前会三度不承认认识他。耶稣被捕后,旁人认出彼得是耶稣的门徒,彼得因为害怕,果然连续三次否认自己认得耶稣。彼得悔恨不已,但耶稣宽恕了他。

最终话 「いつか一緒に輝いて」总有一天要一起闪耀

最后一幕在脚本里是下着雪的。

其实从商讨阶段开始,大家就一直希望在安希启程时,美术上尽可能地用充满希望的印象。结果这个视觉过程就交给了分镜、演出方面,脚本上还是写着下了雪。

最终话是大家一起在工作室的电视上看的。

放映恰逢圣诞前夜,我本想着在圣夜里播出自己会不会沉浸在圣诞老人的心境里,但在最后一幕的音乐播放的瞬间,我的心情却像是收到了最棒的礼物一般。

我对所有关联的staff们、以及所有应援的粉丝们,充满了真挚的感谢之情。

非常感谢大家。

蒙受许多优秀的staff的恩惠,身为脚本家,已经完全没有遗憾了。——当然,只有热情还没冷却下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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